明朝万历年间的吏部尚书张瀚退职后,将生平从政和游历见闻写成一部笔记《松窗梦语》,用以自省和警示后人。他在首篇《宦游记》中记录了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张瀚初任御史时,都察院长官王廷相十分赏识他的人品和才能。有一天张瀚去拜访王廷相,王廷相告诉他一件事:“昨天雨后我出门,一个轿夫因为穿了新鞋子,走路时小心翼翼,选择干净的地面行走,生怕弄脏了新鞋。等到了京城,路上泥泞渐多,轿夫不小心弄脏了鞋子,他就无所谓地随便乱走了。修身的道理也是如此,一旦失足,就无所顾忌了。”张瀚听后受益匪浅,谨记王廷相的教诲,严于修身律己,终身不敢忘怀,成为当时著名的清官。
明代的都察院相当于其他朝代的御史台,是负责纠劾百司的机构。王廷相在明代掌管都察院的时间最长,也是个尽职尽责的内台长官,他常常对新进的官员谆谆教导,让他们懂得善交友、严修身。张瀚无疑是幸运的,遇到了王廷相这样的人生导师,避免了犯“湿鞋”的错误。其实为官与做人都是如此,防止犯错要从第一次做起,从小事抓起,不让自己有湿鞋的机会。因为人一旦有了第一次小过,而又不以为然,就会小错累成大过,所以古代圣贤教育人们:“祸患常积于乎微”、“勿以恶小而为之”。
以历史和现实中那些著名的巨贪为例,他们在为官之初,多数也是怀着报效国家的远大志向,并非为了当奸臣贪官才去寒窗苦读、累年应试的。等做官时间越久,受到的诱惑也就越多,一般来说就是软硬两种诱惑,软的是亲情友情或是金钱美色,硬的是上层威压,面对这些诱惑,很多人往往躲不过第一次失足。而人们失足之后,有些能幡然悔悟、悬崖勒马,多数则像脏了鞋子的轿夫一样,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由第一次变成很多次。这些失足者慢慢地再因为手中的权力得了一些自以为安全可靠的不义之财,感觉比辛苦工作挣的那点俸禄薪水来得轻松,逐利之心就会渐渐战胜为官的初心。贪欲如烈火洪水,一朝兴起则难以遏制,贪官对权力和金钱的追求欲望只会越来越强烈,贪贿的胃口也越来越大,从最初的战战兢兢到习以为常,最后到一日不贪寝食难安,受贿成了惯性。自古贪官的堕落轨迹皆是如此,所以当他们成为阶下囚时,往往会感叹:“一失足成千古恨。”
与之相反,从来清官贤臣都能慎重走好人生的每一步,他们也重亲情、懂友情,也会面对各种诱惑,但是始终能坚守廉洁底线,拒绝偶然失足,坚决不让自己的节操沾染污垢。他们不仅在大是大非面前能保持清醒,还懂得防微杜渐,注重小节,不在小事上翻船。如“四知太守”杨震、“强项令”董宣、“不持一砚归”的包拯、“悬鱼太守”羊续等名垂青史的廉吏,无一不是“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
人生需慎始慎终,慎始容易,慎终很难。要打破“靡不有初,鲜克有终”的人生怪圈,就要牢记修身之道,严守道德底线,常常自省、自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耐得住清贫,守得住寂寞,扛得了权势的威压,抵制得了金钱职位的诱惑,抗拒得了亲情的逼迫。尤其是新时代的党员干部,要时刻不忘入党初心,牢记党员宗旨,不把“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当成理所当然,把好第一关,守住第一线,才能保证人生不湿身、不染尘。(驻市发改委纪检监察组 寇黎薇)